EC怎么那么可爱那么好?!

(EC AU)血色之月(六)

这里是尴尬的说明:总是控制不好字数和篇幅,导致幽灵城堡这章到了下集才展开正文,这次是幽灵城堡(下 一)然后还会有(下 二)(下 三)……这次谨记教训,以后绝对不用“上中下”来分章了,如果影响了大家的阅读,请原谅我。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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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灵城堡(下)

Charles的嘴唇贴上Eric的伤口,Eric的半条胳膊都麻木了,作为医生,他知道两个方法,第一,有人帮他把毒液吸出来,并且吸的干干净净,但如果对方稍有不慎,吞掉一点点毒液……他不知道后果会怎样,他都没注意到那条毒蛇的种类,这一连串事故的发生他只顾着一件事——保护伯爵……不,不是伯爵,是Charles……——他在心里自嘲,对蔷薇十字会的效忠竟到了这种不顾性命的地步,但看着毫发无伤的伯爵,心里又隐隐有种比完成任务更温暖又欣慰的东西缓缓升起,这种感觉让他困惑,但麻痹正从手腕间开始扩散,他没什么精力和体力再深入考量自己的感受……

他努力支起麻木的身体,想要推开伯爵,因为他还知道第二种方法,趁着毒液还没扩散,斩断自己的一条手臂,这样做的后果不言而喻,在战场上,他见过太多伤残的士兵,那种痛苦和绝望,有时候比死还难过……但这种情况下,不想连累伯爵,又要保命,他不得不做出选择,“Charles……”他的嘴唇上一片毫无生机的苍白,“放开我……把刀子递给我……”

Charles吐出一口黑血,没理Eric,他的帽子落在脚边,棕色的鬈发被雨水打湿,软软的垂下来,嘴角沾着血,脸颊上还有刚刚坠马时弄上的泥巴,黑色的半身斗篷在他身后猎猎作响,“别废话……”他贴在Eric的手腕上咕哝了一句,用力的吸了一大口,然后立刻偏过头,把黑血吐到地上。

Eric的确没什么力气废话,他放开身体,躺在冰冷湿滑的泥地里,想着今天居然有一个贵族少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这是怎样的天道轮回,人的命运和遭际有时候真是可笑又诡异。

七年前,Lehnsherr医生,严格的说,应该是Lehnsherr军医——这在女王的步兵卫队中是相当不错的职位,既享受皇家津贴,又不必在前线面对枪林弹雨——有过一个家庭,那是个很大很大的家庭,他们住在伦敦里克大街的一座大院里,大院里有两幢三层高的古老建筑,虽然年久失修,遇上雨季,顶楼会漏雨,院子里的排水系统不会正常排水,反而雪上加霜的喷出更多污水,导致整个院子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泥泞和污秽自不必说,但院子里的各色人种——西班牙人、意大利人、法国人却和乐融融,大家都很贫穷,但日子过的满足而悠闲。

直到,一位当地有名的绅士——身世显赫的贵族,看上了这块地,想要在这里修建一座隐于街市、闹中取静的宅邸,但价格始终谈不拢,对方索性放弃谈判,直接派人骚扰这里的住户,彼时,Eric的妻子刚刚怀孕,还沉浸在即将做爸爸的喜悦之中,一个月过去了,部队例行开拔,Eric不得不与妻子告别……二十天后,他带着给妻子、给邻居、给未出世的孩子购置的礼物回到里克大街……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焦土、废墟……

一切似乎在那一刻回到起点,他又变回那个孑然一身的孤儿……然而,这又并非他的起点,当他拥有过幸福、希望和美满的生活之后,这样的结局就更加令他难以忍受,他的心,空了……他的灵魂也随着那场大火与死去的人一同跌入地狱。

没有生还者,那些冷血的雇佣流氓趁着深夜,把底层的大门用锁链牢牢捆住,然后放火,那一夜的里克大街宛如人间地狱,痛苦而绝望的惨叫、哀嚎响彻冰冷漆黑的夜晚……复仇是不可能的,他都无法近仇人的身,而且要向谁复仇?贵族不会被判刑,最终被捕的只是街边的两个流浪汉,他们为一个无中生有的罪名被判处绞刑,他的仇人太多了,他的仇人是所有贵族、是一个掌握权利而滥用权力的阶级、是这腐朽垂死不公正的世界。

Eric睁开眼睛,在头顶纵横交错的老树枯枝间寻找天空的光明,可是,只有冷冷的雨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他全身冰冷,他是要死了?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他只能放弃复仇,只能放弃颠覆这混沌的世界了?

突然,一丝温暖,从他恢复知觉的手腕间一点点的蔓延开来,他扭过头,Charles柔软的嘴唇一下、一下的贴在他的伤口上……他看到Charles终于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水,不禁露出了笑容……他吃力的抬起手……指尖滑过Charles脏兮兮的脸颊 ,“谢谢你……”他虚弱的说,“我感觉好多了……不要再吸了……”

……

一匹马死了,一匹马跑了,猎犬也都跑散了,没有指南针,没有应急的口粮,他们两个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跑回庄园的牲畜能带人回来找他们了……

“我们得想办法找个地方过夜……”Charles的肩膀瘦弱,但出乎意料的有力,他把Eric的胳膊架在肩上,扶他站起来。

“Charles,让我留在这里,你一个人出去找救援。”Eric冷静的说,他们不能在森林里过夜,别说毒蛇猛兽,如果找不到可以避寒的地方,到了夜晚他们很有可能被活活冻死在这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是Charles的负担,没有他……Charles就能走的更远,甚至可能会赶在天黑之前找到分散在密林深处寻找亲王的猎手们。

“你废话很多诶,医生。”Charles搂紧Eric的腰,在泥泞中艰难前行。

作用在神经上的毒液还没完全失去效力,Eric半个身体都不听使唤,而且伤口感染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体温,他浑身冷的打颤……Charles摸了摸Eric滚烫的手掌,皱起眉头,“你在发烧,医生。”

Eric倒是还没失去自己的幽默感,他轻轻的笑了笑,“这话我经常对别人说。”

“然后你会说什么?”Charles担心Eric失去意识,虽然Eric的体重让他开始有些吃不消,但还是一边咬牙坚持,一边让他继续讲话以保持清醒。

“多喝水,疼的厉害可以用一剂鸦片。”Eric微笑道。

“这可不是一剂好药方,医生,用鸦片止疼不啻于饮鸩止渴。”

Eric嗓子燥热,干渴的好像在沙漠中走了几天几夜的旅人,但他伏在Charles的肩上,哑着嗓子回道,“你没经历过那种无休无止、痛不欲生的疼痛,伯爵大人……”

Charles的目光一滞,缓缓的说,“把自己的父母亲自送进地狱,算不算你说的那种疼痛?”

Eric突然想起Charles曾经说过的话,难道那个血色月光笼罩的鬼蜮就是地狱?难道他们在罗马时出了什么事故……幽静寂寥、恐怖阴森的Xavier庄园只剩下Charles一个人……而他本人正是这个祸端的肇始者?那么,那天晚上,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对不甘生命终结于短暂的七岁的玛琳娜说出那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这句话的?

“心里的痛,只能靠时间和倾诉来缓解,再多鸦片也没有用……就像你说过的,Charles,如果你想说,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Eric轻轻的说。

Charles吃力的笑了两声,喘着粗气说,“总有机会好好聊聊的,我的朋友。”

森林里的夜晚降临的悄无声息,本来就微弱的光线,慢慢消失在从林间飘溢而出的薄雾中,随着黑暗、静谧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毛骨悚人的叫声,那些野兽或夜枭的低吼和啼鸣,始终与他们近在咫尺,Eric的身体愈发虚弱并沉重起来,他急促的对Charles说,“快一点,我们不能寄希望于走出这里了,想办法找块空地,离这些树丛远一点。”

Charles一言不发,抱紧Eric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挣扎着朝不远处一片明亮的地方走去,他们走上一个崎岖蜿蜒的斜坡,穿过危机四伏的灌木丛,Charles低着头,仔细的分辨着脚下究竟是泥土、草甸还是要命的沼泽……

终于,他们来到山坡上,在这片深不可测的密林深处居然真的有一片空地,只是……

他们再次看到了血色月亮,那轮巨大的,仿佛在缓缓旋转的月亮,从每一个暗黑的齿轮间碾压出鲜红粘稠的血液,血色蔓延,流淌到那片月色笼罩之下的每一寸空间,在林间徘徊的幽灵一般的浓雾被染成红色,野兽凄冷惶悚的嚎叫声从空地周围的灌木丛中响起,似乎他们也不愿踏过空地周围无形的阻障。

Charles的耳边再度响起恐怖而密集的丧钟声,他知道有东西在附近,但他们必须走下山坡,往那片空地上寻找可以过夜的地方,与逼近的野兽和刺骨的寒意相比,那种东西往往并不会对人类怀有更大的恶意。

湿冷的衣服使得Eric更难保住那点可贵的体温,他全身冰冷,呼出的气息却燥热无比,蛇毒没要了他的命,伤口感染却已经造成了致命的威胁。

Charles收紧抱住Eric的胳膊,咬住嘴唇,“坚持住,我的朋友,我们就快可以休息一下了。”

Eric的双眼紧闭着,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虚弱的轻声笑道,“伯爵……没想到你的力气还挺大……”他本来想说“养尊处优的伯爵”,还想说“你们这些贵族”,可话到嘴边,却突然意识到“Charles与别人不同……”他索性闭上嘴巴不再讲话,把力气用在尽力减轻压在Charles肩上的重量上。

Charles直了直身子,休息片刻,便一鼓作气撑起Eric的身体,向山坡下的空地走去,在山坡与空地的边缘处,是一片一直延伸到空地中央的、散发着恶臭的漆黑草坪,Charles皱起眉头,他已经察觉到空地上的异常……当他们走下山坡的时候,林子里那寒冷潮湿的风就停了,野兽的叫声、树枝草叶摇晃摩挲的声音、甚至聚集在头顶树叶中悄然滑落的雨水发出的声响都听不到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任何生机都看不到……Charles把Eric轻轻的放在地上,捡了个石块,丢进就在他鞋尖前方、看不清虚实的“草坪”里……没有声音,既没有击打在泥土上的声音,也没有落水的声音,那个不轻不重的石块,就这样无声的、慢慢的消失在“草坪”里……就好像被潜伏在泥土中的怪物吞了下去。

“……是沼泽……”Eric斜着身体,靠在一块石头旁,微弱的说道,还好Charles够谨慎,如果他们就这样不知深浅的走上去,这会儿已经沉进沼泽窒息而死了。

Charles的脑袋里,丧钟的嗡鸣声越来越大,他捂住脑袋,强忍住想一头撞向Eric身后那块岩石上的冲动——“你怎么了?”Eric发觉Charles的情况不对劲,忙问道。

“没事!”Charles又向远离Eric的方向走了几步……那种难忍的钝痛他躲不掉,但他现在得给两个人,尤其是还在发高烧的Eric找到休息的地方,突然,就在他的右前方,在一片血色浓雾的背后,隐隐的可以看到一座桥的轮廓。

“前面有座桥,Eric,我们要不要试试。”他蹲在Eric的面前问道,Eric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悉听尊便,伯爵大人。”

“可是……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如果桥是断的……或者是通向什么更危险的地方……”Charles忧虑的犹豫道。

Eric的额头上汗水涔涔,他勉强动了动身体,故作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笑道,“我们的情况还能更糟吗?……除非,您现在一个人离开这里,还来得及……”后面一句没有任何调侃的意思,Eric是在认认真真的提醒伯爵,其实还有一种求生的办法——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一起死好得多——

“闭上你的嘴,Eric。”伯爵命令道,他在Eric的身边蹲下来,拉住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努力站起身来,但是体力透支的太厉害,第一次,他失败了,Charles重重的倒在Eric的身上,Eric几乎是自然而然的,把手臂绕过他的胸口,就这样无力又怜惜的把伯爵大人抱在自己的怀里……

开始有点焦躁的Charles什么都没察觉到,他拉开Eric的手,再次努力,总算让两个人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Eric还沉浸在刚刚那番无意之举的震惊之中,那代表什么?他把一个男人拥入怀中,那么坦然那么亲密?——他……只是很感激也很感动,在妻子过世之后,他就从未品尝过这种被人扶持和关爱的感觉了,他……一定是太想念妻子和那些在火灾中过世的朋友了,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心会从此成为一抔凄冷的灰烬,但Charles帮他又点燃了一束火苗,即使火苗微弱,但那也是他心里难得而珍贵的温暖。

“在想什么?”Charles一步一步试探着,带着Eric走上那座破败不堪,甚至有几处崩裂的石桥。

“你试过对一个很好的人说谎吗?”Eric答非所问的问道。

Charles喘了口气,一片白雾自他口中呼出,“没有,我不喜欢说谎……但是可能有过隐瞒……”

Eric笑道,“是对兰道先生吗?”

Charles的脸红了,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爱德蒙兰道从来不会在任何场合隐藏他对自己的感情,他不想骗爱德蒙,毕竟那是陪伴他度过最惨痛岁月的朋友,但是……好吧,的确是……他隐瞒了一些东西,尤其是爱德蒙最想知道答案的东西,他从未对爱德蒙萌生过爱意,事实上,他也从未对任何人有过那种感觉,他的心里某一个地方好像在那种特殊能力掌控了他之后,就已经冰冻起来了。

提起兰道,Eric想起他接近Charles的初衷,这让他的目光黯淡下来,他与Charles的相识本来就充满了谎言与欺骗,“如果有人骗了你呢?”他问道。

“原谅他。”Charles的回答出乎Eric的意料,Charles接着说道,“他选择欺骗,一定有他的苦衷。”

“如果这个苦衷根本不值得原谅呢?”Eric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他固执的追问道。

Charles停住脚步,侧过头看着Eric,轻轻的说,“我并没有资格去评判一个人的苦衷是否值得原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在一些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痛苦,换做其他人,可能就是痛不欲生,虽然我并不同意用谎言去换取什么,但我可以理解,并且谅解。”

“你太善良了,Charles。”Eric低着头,手掌在身侧慢慢握紧成拳。

“听听你的语气,医生……善良难道不是优点吗?”Charles轻松的笑道。

“你会被人害惨了的……”Eric想说,“傻瓜……”,但这个称呼让他想起妻子,想起那些充溢着爱的日子。

Charles轻快的笑出声来,这笑声充满快意的感染力,让Eric也不由得扬起唇角,“我身边本来也没什么人……”

Charles的声音,像是被什么拦腰斩断,他抬着头,胸膛因为过度疲惫而起伏不定,那双在赤红色的雾气中也剔透清澈的蓝眼睛直直的望向前方,带着一丝惊讶和一种既安心又忧虑的矛盾神情。

Eric也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朝前望去。

浓重的雾霭正在他们眼前慢慢散去,但更大的恐悸却恍若大幕拉开,慢慢的呈现在他们面前,就在桥的另一边,一座古老的、宏伟的、破旧而摇摇欲坠的古堡突然出现了,在寂静无声、血月轮转的空地中央仿佛一艘航行在漆黑海面上的幽灵鬼船,帆布破碎凋敝、桅杆零落断折,远看那些风霜剥蚀的石墙堡垒,好像已经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侵蚀,月色之下,浓绿到发黑的苔藓布满整个城堡,在城堡外围围聚着几棵老树,已经摧折枯死,沧桑而乌黑的树干旁逸斜出,好像一个个四肢伸展到诡异角度的白骨。

Charles脑中绵长的丧钟声逐渐变成轰鸣,他的瞳孔开始膨胀、充血,他的身体微微一晃,差点把Eric摔在地上。

在他们脚下,石桥已经到了尽头,一条笔直的石子小径悄然隐藏在枯死的荒草丛中,直达城堡的正门,在城堡的一侧,可以看到一汪湖水,那是一池无波无澜的死水,轻薄的赤色雾气漂浮在水面上,使得沉在水中的一截截树根仿佛从血池中伸出的死人手臂。

Eric对上Charles已经完全充血的,变得血红的眼睛,不由得心里一惊,“Charles,你……”

Charles摇了摇头,“别担心,这里大概有留在人间的幽魂,不过这种事很常见,习惯就好……”他给了Eric一个宽心的笑容,“你不觉得这里是个过夜的好地方吗?”

Eric其实并不觉得……Charles微微勾起的红色眼眸虽然挺吓人,但居然让他安心不少,这大概是只有Charles才有的能力……和魅力吧?

对于Charles来说,每向前走一步,脑海里的丧钟声就愈发强烈,那声音躁动不安又冷硬如铁,像一把刃口锈钝的刀子生生在他脆弱的神经上来回拉扯,他生怕自己的分心会让Eric摔倒,于是一手紧握住Eric时而冰冷时而滚烫的胳膊,一手在Eric的腰上又紧了紧,他对Eric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咬紧牙关,朝城堡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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