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怎么那么可爱那么好?!

(EC AU)血色之月(七)

第二章 幽灵城堡(下)

荒废的古堡静静的矗立在夜色之中,两扇高大的橡木大门一头连着锈迹斑斑的巨大门钉,一头已经被湿气浸透,歪歪斜斜的撑在泥泞的土中,Charles伸出手,轻轻一推,大门发出一声阴郁而沉闷的哀鸣,轰然洞开,灰尘、碎石与结在大门缺口上的蛛网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在透窗而入的血色月光之下,好像淋漓飞溅的血雾。

城堡的穹顶低矮逼仄,两条幽深漆黑的走廊分别从大门的左右两侧向城堡深处延伸,走廊里没有窗或任何可以采光的设施,晦暗的月光到走廊与门厅的边缘戛然而止,好像迈过那道模糊的界限,便会走进另一个世界。

Charles扶着Eric,小心的倾身向前,他很希望自己还有力气慢慢放下这位医生,然后让他以一种相对舒适的姿态倒卧在地板上,但他的肩膀已经酸麻到疼痛了,他只能放下手臂,让Eric可以依附着他的身体滑倒在地,Eric的嘴唇经过他敏感的脸颊,他感觉到一股令人颤栗的炽热气息……Eric的胸口微弱的起伏着,昏昏沉沉的倒在地板上,吸入肺腔的灰尘让他剧烈的咳嗽一阵,接着他便紧闭双眼,失去了意识。

Charles摸了摸Eric的额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只是多此一举,Eric的状态已经坏到极点,能不能熬过这一晚都是问题,区区的发热已经不是重点了。他眼看着昏睡中的Eric慢慢的蜷起了身体,在门外吹进来的冷风中瑟瑟发抖。Charles回身,把滞涩的大门推上,迟缓悠长的“吱嘎”声,那扇严重变形的门勉强掩住了一些寒气,但也挡住了珍贵的光亮,Charles在黑暗中张大了血红的双眼,暴戾的丧钟声充斥在他耳边,幽魂就在这城堡里,从陡然抬高的声响中就可以判断出来,他环视四周,视线落在门厅正中的一座大理石圣母像上,圣洁而慈悲的圣母双眼半阖,低垂着头,下巴几乎抵在自己的颈窝里,细致的衣褶一直垂到她赤裸的脚背上,柔和细腻的身体线条让她看起来既羞涩又优雅……但Charles没什么心思欣赏这座珍贵的艺术品,他看到是一幅从楼梯顶端垂落到圣母像肩膀上的帷帐,帷帐肯定不是他现在所见的颜色,漫长的岁月、灰尘与湿气的侵蚀能让任何昂贵的布料变得死板而肮脏,Charles顾不上那么多,他跑上楼梯,站在扶手边缘,伸手去够那块帷帐,腐朽的木板发出寸寸迸裂的声音,就在Charles抓到帷帐一角的一瞬间,他身下的楼梯扶手突然“啪”的一声断开了,Charles手忙脚乱的稳住身体,尖锐的木刺划破他的袖子,在他的胳膊上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剧痛让Charles不自禁的发出“唔”的一声,随后他皱紧眉头,用衣角抹掉几乎是在一瞬间落下又被生生忍住的泪水……的确是疼哭了……也委屈哭了……从小到大,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狼狈过,而Eric的状况又让他如此无力和束手无策……他好像出气一样,用力的从已经被划破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牙齿死死的咬住一端,然后紧紧的缠在自己的伤口上,用尽全力打了个死结……腐朽的楼梯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他抱着受伤的手臂,咬着嘴唇,向下看着Eric在门边的角落里瑟缩成一团不可抑制的打着冷战,那个拥有一双睿智而深沉的绿色眼眸的男人,那个每每站在他面前都宛如利剑出鞘一样的男人,这会儿虚弱的好像一只随时就要死去的小动物——“上帝啊……”Charles突然瞪大眼睛,好像被什么唤醒一样,他忙抱起怀里那团破烂不堪的帷帐,冲下楼梯气喘吁吁的跑到Eric身边……他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这个时候,只能也必须是救人啊。

Xavier伯爵生平第一次伸手去解另一个人的扣子……女人也好,男人也好,他曾参加过几次无法拒绝的舞会,他知道自己很受年轻女士的青睐,还有像兰道先生那样多情、温柔的男士,但一个像他这样有着恐怖秘密的人,只能选择拒绝和逃避。兰道与别人不同,他知道并了解自己的一切,他是唯一能够走进Charles卧室的人……他们曾相拥而眠,但仅仅是相拥而眠……兰道爱他,兰道说过想要他,并真的身体力行的表示过,他修长的手指曾慢慢的扯开伯爵的亚麻睡衣,然后微微的喘息着,抚摸上他微微泛红的胸口……但仅止于此,每一次只要Charles有一点点抗拒,他就会立刻停止,Charles感激他……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爱兰道的,他能接受兰道的亲密举动,他觉得自己的堡垒坍塌在兰道面前是迟早的事,在兰道长达十年的追求中,有几次他真的想索性答应他,把自己交给他,就像兰道说的,彼此照顾,一生一世——爱——不就是一辈子的承诺吗?爱德蒙兰道,他那么出色、那么俊美、那么柔情似水,对自己关爱备至,他还想奢求什么呢?

……Charles晃晃脑袋,他只是帮Eric解开扣子,脱掉已经湿透的衣服而已,怎么就突然想起那些与兰道暧昧纠缠的夜晚?Eric赤裸的胸膛,布满晶莹的汗珠,以一种不详的频率起伏着,他的唇色和脸色一样的苍白,甚至有些发青,Charles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堆褴褛,担心这根本不足以保暖,他伸手扯下身后的斗篷,脱掉自己的外套、衬衫,裹住Eric的身体,然后把那堆东西一股脑的盖在Eric身上……这总该够了了吧?凉风吹过他赤裸的肩膀,Charles打了个冷战,伸手去抽压在Eric身下潮湿的衣物,他也需要温暖……一点点就好,但Eric突然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光溜溜的胳膊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举了起来,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身体两侧……过高的体温让他觉得燥热难捱,但这样只会让他的病情加剧,Charles来不及披上Eric的衣服,忙探身过去抓住Eric结实的手臂就往那堆脏兮兮的帷幔里面塞,Eric在昏迷中不满的咕哝了一声,再次伸出手……Charles恨恨的骂了一句,然后整个人都扑上去,掐住Eric的上臂,把他固定住……Eric感受到压力,他微微张开眼睛,看清上方的人,“伯爵?……”他困惑的叫了一声,好像完全想不起自己究竟为何会在这里,他慢慢的、无力的曲起手臂,小臂抬起,手掌就这样抚上了Charles瘦削、柔韧的腰际,触手是温暖而凉滑的感觉,他的眼神变得舒适而满足,他收紧双手,把Charles抱住,拖到自己的身上……Charles双手撑在Eric的肩上,又不想忤逆一个病人……Eric的身体滚烫,这反而让已经脱掉上衣的Charles感觉很温暖……他索性放开双手,既然两个人都是舒服,极端状况下也只能这样了,Charles乖乖的趴在Eric身上……Eric抱紧他,心满意足的睡着了,Charles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梦中,他从Eric的身上滑下来,他把那块硬邦邦的帷帐拉过来盖住自己……Eric则侧过身,把他拥进怀里,让他凉滑的背脊紧贴自己的胸膛。

……

Eric费力的动了动脖子,这种睡了一夜冷硬地板之后的酸痛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想起刚刚离开部队进入蔷薇十字会的那段日子,孤独、痛苦、仇恨宛如附骨之疽,时时刻刻与他如影随形,其实直到现在这些情绪也并未消弭,每天早晨醒来,当他睁开眼睛,惨痛的记忆就像蛰伏在阳光中的芒刺,渗入他的皮肤、他的血脉、他的心脏,把他重重围困在复仇的牢笼之中,此刻也是,Eric抿着嘴唇,等待那个残破不堪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维持他苟且偷生的最后一点“希望”。

一缕赤红色的光线,从他头顶的窗子照进来,那不是阳光……那是?……Eric疑惑的皱起眉头,突然想起,那是血月的光芒,这里不是战场、不是兵营,而是……密林深处的一个废弃的古堡,乱作一团的脑子里慢慢的清晰起来,他被毒蛇咬,他被伯爵一路搀扶过来,他的伤口感染了,他全身疼痛……并发着高烧……看来高烧已经退了,虽然身体还乏弱无力,但总算熬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他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都清爽凉滑……等一等……凉滑?他的手掌不像每天醒来那样,安安分分的搭在胸口上或摊平在身体两侧。而是……紧紧的拥着一个人,他这一生只这样拥抱过妻子,还从未……他转过头,那人脸朝外,侧身靠在他的怀里,腰肢柔软而纤细,肩膀清瘦但白皙滑腻,棕色的头发在这隐隐飘荡着腐烂味道的古堡里散发这阵阵幽香……Eric慢慢的收回手臂,支起身体,从侧后方打量着伯爵的睡颜,那么长的睫毛,那么红润的嘴唇,那么光洁的脸颊……Eric的动作惊动了伯爵,伯爵几乎是在醒来的一瞬间,立刻惊起,转头看到Eric,立刻不假思索的伸手摸向对方的额头,然后长长的呼了口气,轻轻的笑道,“你还活着!太好了!”

Eric不禁哑然失笑,推开身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坐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该道谢,可是一句简单的“谢谢你”他又觉得远远不够。

伯爵浑不在乎的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然后环顾四周高耸巍峨的墙壁……突然,他慢慢的拧紧眉毛,流露出既愤怒又阴郁的神色,Eric看着Charles的双眼再次变得一片血红,心里一惊,忙开口问道,“Charles……”

话音未落,Charles在自己的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头转向一边仔细的聆听着,良久,他才低声说道,“医生,那东西不想让我们离开,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Eric知道Charles所说的“那东西”指的是什么,他对Charles微微一笑,轻松的说,“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能留住的,是不是?”

Charles撅起嘴唇,傲然回道,“那当然。”说完,突然身上一阵凉飕飕,他和Eric都同时意识到他们都还没穿衣服……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两人总算在一堆凌乱的衣服里各找出自己的,Eric穿好衣服转过头,发现Charles正龇牙咧嘴的把受伤的手臂往袖子里捅,“怎么弄的?”他皱着眉解开绷带,伤口很深,而且处理的太草率,Charles咧咧嘴,“来不及了,先从这里出去再说。”Eric只好帮他重新把伤口包住,然后拿过Charles的衣服,小心的帮他穿好,他们站起身来……都感觉手软脚软,外面仍是一轮阴魂不散的血色月亮,而这会儿,他们醒来的地方也并非昨晚他们睡着的地方,Charles向前几步,站在三堵墙形成的角落边缘,向两边张望,看不到他们进来的那扇大门,只有幽长蜿蜒的走廊向左右两边延伸,Charles回过头,向Eric问道,“医生,你说,我们走左边还是走右边?”

Eric站在他身后,压低了声音回道,“左边。”

他们一同走进漆黑的走廊——

“医生……”

“嗯?”

“你的声音有点抖?”

“我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是害怕?”

“……不是。”

“医生……”

“嗯!”

“你见过鬼吗?”

“玛琳娜那次算吗?”

“不算。”

“没见过。”

“医生……”

“伯爵……”

“你觉得鬼可怕吗?”

“跟有些人相比,鬼不可怕。”

……

“医生……”

“哦……”

“你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鬼地方?”

“……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们是在转圈吧?”

“……是的。”

……

“Eric……”

“Charles……”

“如果我们走不出去,你会……”

“Fuck!……”——黑暗中拳头撞在墙上的声音……

“别着急,我们一定可以的!”

……

“Charles……”

“嗯。”

“我们已经第三次回到这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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