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怎么那么可爱那么好?!

【EC】七重山(寂静岭au)(十九)

开会好无聊,哇哇,还好脑袋里有ec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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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束阳光消失在天边,潮湿的雾气贴在草木间浮动,他们才回到城堡。

晚上,查尔斯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他一直在想,那之后他们谈论了什么?他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艾瑞克·兰谢尔眼眸里的星光,就那样低着头,专注的看他、听他讲话。

夜色侵入他的头脑、他的心,他的信念——就像沉入大海的阳光,逐渐式微。查尔斯拉开被子,坐在柔软的毛毯里,慢慢的收起双腿,抱紧膝盖……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团。

做人很烦……明知道会痛苦,明知道不可能,偏偏就要一脚踏进去。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一夜无眠的查尔斯,直到窗外天光发白才靠在枕头里打了个盹儿。

睡梦中,艾瑞克·兰谢尔在叫他的名字——

一声一声,不厌其烦。

查尔斯没忍住,叫了一声,“都烦了我一个晚上了,不要再吵啦!”

然后,他就猛的惊醒。

艾瑞克的声音如此清晰,就在窗外——

“泽维尔医生……”

查尔斯抓抓头发,揉着眼睛爬下床,拉开了窗帘。

艾瑞克一手牵着马,一手正在朝他挥舞帽子……

这个英俊的男人穿着米色的修身马裤,崭新的黑色长靴,雪白的长袖衬衫外面套了件合身的黑色马甲,严丝合缝的勾勒着他完美的腰线……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眸愈发深邃、笑容愈发迷人……

“泽维尔大夫!”看到查尔斯迷迷糊糊的出现窗前,艾瑞克的笑意更深了,他高声叫道,“你醒了?”

……没醒也被你吵醒了……查尔斯不满的小声嘟囔,声音低哑的问,“什么事?”

“哦……”艾瑞克明显犹豫了一下,他低头思索片刻,才扬起头问道,“要一起去林子里走走吗?”

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不睡觉?

查尔斯万分留恋的回头瞥了一眼堆满软垫和软枕的床,“唔……”,他犹豫……与窗台下,站在阳光里的英俊男人相比……“好……”他绽开笑容,叫了一声,“你等我一下。”

……

艾瑞克为他挑选了一匹银色小母马,小马才三岁,但被主人调教的老成持重、稳妥可靠。

查尔斯的手指在漂亮柔软的马鬃之间轻轻梳理,艾瑞克骑着一匹彪健的黑马与他并肩而行……他转过头,笑着看向查尔斯,“你的脸色不太好,昨晚睡的不好吗?”

查尔斯微微一怔,他抬头,对上艾瑞克温柔的视线——还不是因为你……

“最近……是有点……累……”他不擅长说谎,但与说谎相比……“我爱你”——才更难说出口呢。

“抱歉……”艾瑞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本来昨晚就应该放您回镇长家……这里的客房不怎么舒服吧?”

……很舒服……想着你在一墙之隔的床上,睡的安稳,健康并且……不像我这样心事重重,就觉得很好,至少,我没困扰到你。

“客房很舒服……”查尔斯说……他们信马由缰,走上一片开阔的草地……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去,草叶上有晶莹闪烁的露水,马蹄轻巧而又坚定的踏在湿润的泥土里,像轻柔温存的鼓点。

“是我自己的问题。”他继续说道。

艾瑞克“嗯”了一声,没再问下去,太阳斜斜的挂在他们的正前方,暖融融的光芒穿过树梢,落在他的身上,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为什么,二十多年了,他第一次发现这个阴郁潮湿的山谷如此优美。

身旁,查尔斯的声音,轻轻的哼起一支悠扬苍凉的小调,是吉普赛人教给他的?还是他繁多又有趣的经历中,某一个地方、某一群人与他一起唱过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始终陪在他身边,听他讲话、陪他玩耍,不会转身离去的马,其实还有很多东西从未离去。

就像那些翠绿欲滴的山脉,就像那些飘荡在山腰间的浮云,就像这山谷里……静心聆听下,婉转低徊的虫鸣鸟啼。

还有……

这会儿就在他身边的泽维尔医生。

他知道自己冷酷无情的名声,在七重山无人不知。他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因为在他心里,也根本没有别人……别人,会带来伤害,带来未知与无常,他不需要。他每天只看那些窗台上的光影,数着日子在这座压抑的城堡里流过,照料他的马,亲吻他们温柔和善的眼眸,问它们这一天过的可好?

这位医生……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近了他的心?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他在城堡的大厅里,气呼呼的大声嚷嚷。

他想起第二次见到他,他在树林那块天然舞台上,认真却又好笑的说着《哈姆雷特》的台词。

他想起第三次见到他,他们同乘一匹马,他柔软温暖的身体靠在自己的怀里……

医生不是故意接近他,也从未探听过他过往的秘密、他心里的郁结,他只是——

如此莫名而神秘的,契合自己的灵魂……

今天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天,艾瑞克的心里很乱,就像今天早上,他本来打算像每天一样,独自去树林里遛马,却莫名其妙的来到医生的窗台下,执拗的想要看到他的脸——

而当那双惺忪慵懒的蓝色眼眸出现在视线中时,他又鬼使神差的邀请他一同出门。

想着医生今天就要离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种离奇的愤怒自心头升起……松口气是因为,或许不见面,自己也就不会这么混乱……而愤怒……却是一想到这个温柔善良又有趣的医生终究会遇到一个与他灵魂相契的人……

突然,查尔斯指着天空,叫了一声,“是黑翅鸢!”

艾瑞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一只小小的、白色的鸟儿正伸展开有力的羽翼,在他们眼前盘旋而过,一声悠扬的啸唳,随着御风而起无形的气浪,传了过来。

查尔斯不好意思的笑了,“抱歉,吓到你了吧,我只是没想到这里也能见到这种鸟。”

他看着艾瑞克,眼眸闪亮。

他是故意的,他看到了艾瑞克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与第一次见到他相比,查尔斯相信,他在艾瑞克的眼睛里看到了更多的暖意与希望。

查尔斯不希望他们的最后一天是平静而无聊的,即便不把自己的感情说出口,他也偷偷的希望,当艾瑞克·兰谢尔想起他的时候,有满满的、快乐的回忆。

恰巧,一只黑翅鸢在天空中路过。

恰巧,他认得那种鸟,他有关于这种鸟的故事。

他边笑,边说给艾瑞克听,他看到艾瑞克在他的手舞足蹈中,弯起嘴唇,轻轻的笑了。

……

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他们都在一起,先是骑着马,而后又牵着马,边走边聊,走过清清浅浅的河湾,走过凉爽葱郁的林荫路,走过热闹繁华的集市,走过那座古老的钟楼,听到头顶传来两声低沉的回响。

查尔斯笑着说,“真巧,我来的时候钟敲了两下,这会儿又是两下,等我离开的时候,说不定也是。”

艾瑞克的心脏,莫名战栗……他皱起眉,四下环顾,不祥的预感就像山谷里凝聚的热气缓缓升起。

“你什么时候走……”他顿了顿,继续道,“记得派人来通知我,我会赶来送你。”

查尔斯笑着答应下来。

……

等他们回到城堡,已经临近傍晚,艾瑞克吩咐人把热水送到自己的卧室和查尔斯的客房,“洗完澡我们在书房见好吗?”艾瑞克把查尔斯送到客房门口,低声问道。

“可以在饭桌上见吗?”查尔斯扁着嘴巴问他,“我好饿啊。”

艾瑞克的声音里,有让他自己都震惊的温柔,他说,“我让他们把下午茶送到书房,我有话想跟你说。”

查尔斯笑了,“你不会是想雇我做家庭医生吧?”他摇了摇手指,神秘兮兮的说,“我可是很贵的。”

艾瑞克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突然问,“那如果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会留下吗?”

查尔斯怔了怔,他看着艾瑞克的眼睛……男人沉默着,认真的看着他——

“别闹了……”他笑道,“我都还没毕业,这次是你的病不算严重,我才……我才……”他说不下去了,在那双深邃而又悲伤的眸子的注视下……“我……”他支吾着,“我得回去上学……”

艾瑞克打断他,“我知道了,别介意,我只是随便问问。”

查尔斯“嗯”了一声,艾瑞克帮他推开门,让他进去,“去洗个澡吧,一会儿见。”

查尔斯走进房间……他握紧拳头,靠在门上,既难过又恼火,“随便问问……”他咬住嘴唇——

他差一点就答应了,差一点……

他不想走啊。

他可以潇洒离开,但他知道他忘不了那个男人了,他可以再不见他……可是……可是这会儿……他就已经开始为他担心、为他忧虑了……

……

艾瑞克·兰谢尔从浴室里出来,整个人轻盈了很多,也冷静了很多……他厘清了自己的思绪与情感,他知道这必定是场一厢情愿、无疾而终的依恋……

是的,是“依恋”——他是这样告诉自己已经迷失的心的。

泽维尔医生,治疗了他的伤寒,也治疗了他的积郁……让他看到,喜欢独自一人,其实是孤独;痛恨往日的回忆,其实是恐惧;深深的伤痕与不信任,其实是渴望更多的爱……

泽维尔医生帮他找到了灵魂,看到了自我,他希望他能留下,在今后的日子里让他不至于寂寞与悲伤。

他多自私!

他想因为自己的“依恋”而夺走医生的“自由”。

他觉得自己很可恶。

他决定抛开私欲,用完晚饭之后,亲自送他回镇上。

……

艾瑞克走下楼梯,穿过走廊,朝书房走去。

他听到钢琴声,悠悠扬扬的华尔兹从舞会大厅那边传来。

他痛恨那个地方……他还记得在那里,从早晨燃烧到晚上的烛光,精美的食物、芬芳的美酒,贵妇们高耸的发髻,嵌着璀璨夺目的珠宝,男士们合身的礼服,恭谨却暧昧的与她们打情骂俏——

那里,也包括他的父母。

他也记得,在被遗忘的那些日子里,他是怎样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绝望的度过饥饿的晨昏,眼看着死神,慢慢的打开那道紧锁的门,就站在他的面前……

艾瑞克颤抖着,扶着把手,打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门……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坐在钢琴前,优雅的弹奏着。

大厅高高的拱形穹顶,悬挂着水晶灯,在傍晚时分金色的夕阳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在他的对面,有一排镶着纯金边框的镜子,他看到了男人的脸。

是查尔斯,他的医生,他舒展眉峰,眯起潋滟的碧蓝眼眸,旁若无人的一边弹,一边轻轻的哼唱。

大门,在艾瑞克的身后慢慢闭合。

查尔斯听到声音,他转过头,露出顽皮的笑意——

“兰谢尔先生。”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你不是问过我跳舞如何?”

他来到艾瑞克面前,拉起艾瑞克手,搭在自己的腰间——

“我们试试看……”

查尔斯笑着说,他慢慢的哼起了刚才的乐曲,艾瑞克踩上了他的节奏,空阔的舞厅里,他们合拍的脚步声沙沙回响。

金色的夕阳在他们的身边渐渐黯淡、褪色,熏染成一种更加迷幻而瑰丽的淡紫色。

查尔斯的绻发间,飘出一阵甜甜的杏仁味儿,是香皂的味道……艾瑞克刚刚洗过澡的身上,也是这种味道,他们是相同的,却又不同,因为艾瑞克发现自己可以准确的分辨出查尔斯的甜美与自己的苦涩……

蓝色、红色、深紫色的野玫瑰爬在墙头,在窗前随风摇曳,玫瑰花的香气也飘了进来,充溢在他们之间缓缓流动的空气中。

“艾瑞克·兰谢尔……”查尔斯哼唱的声音停下来,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让这个名字就在微凉的气息中停在自己的嘴唇上。

他抬起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艾瑞克·兰谢尔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很迷醉这一刻……

这就好……查尔斯暗暗想着,就让他们的最后一刻停在这个瞬间吧。

他看着他爱的人,叹息着自己短暂的爱情,这个时而冰冷时而温柔的男人,这个令人无法抗拒,令他跨越了性别深深爱上的男人。

查尔斯不知不觉的握紧艾瑞克的手,他踮起脚……他……吻上了艾瑞克的嘴唇……

……

嘴唇贴上的一刹那……查尔斯猛然惊醒,他放开艾瑞克,后退一步——

我的天……

我做了什么?

艾瑞克·兰谢尔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

“我……”查尔斯捂住嘴巴,他说不出话来。完了——他完了——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完蛋了……

“泽维尔医生……”他听到艾瑞克的声音……可是……他该怎么解释?这是一个吻,一个男人对男人的吻……一个情不自禁、违背常理的吻。

查尔斯说,“我……我得走了……”

他转过身,不顾一切的逃走了。

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如果他误会自己,那就误会吧,如果他嘲笑自己,那就嘲笑吧,如果他觉得自己很恶心……那就让他恶心去吧。

查尔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镇长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镇长说他必须马上就走,离开七重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上楼,收拾好东西,不顾镇长夫人的好意挽留,然后跳上镇长为他叫来的马车上的……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一刻,氤氲的香气,与嘴唇相碰时的心跳加速。

他要走了。

他要远远的离开这里,再不回来。

天啊……他回头,望着渐渐远离,消失在半明半暗霞光中的城堡。

他不想这样……查尔斯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他不想艾瑞克对他最后的印象是这样的,他本来想笑着说再见,让他好好珍重,祝他幸福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太爱他了,他爱他,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他咬着牙,努力噤着酸涩的鼻子,不让眼泪流下来……

……

突然,他听到马车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在喊,“等一等,车里的人是不是泽维尔医生?”

他听到车夫拉住缰绳,答应一声,“是啊……”接着车夫似乎辨认出暮色中的人影,他有些吃惊,但仍旧恭敬的说道,“兰谢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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